一只🐑

论——互通心意的重要意义

云次方无差偏嘎龙

伪·破镜重圆 

一万五+

走心不成,掩盖不了我沙雕的本质。

     1.

  全世界都以为阿云嘎和郑云龙在一起了。

  2.

  那些穿越人群的视线相交是爱意的传递,那些肢体接触是耐不住的满心欢喜。阿云嘎无数次辩解的话语堆积在嗓子眼却又因几个小的眼里的光彩被逼的咽了下去,甚至王晰,余笛几个都带头嗑起了cp。阿云嘎打小说着蒙语,大学间才真正去运用这门第二外,十年下来大概也没琢磨个透,偶尔一句不明不白的话都被粉丝们称为嘎言嘎语。再辩论下去,岂不是越来越乱?

  生活不易,嘎子叹气。

  3.

  阿云嘎看着对话框里的"我们真的没在一起"最后还是一下一下按着删除键把这句话删掉。咔哒一声,屏幕上的光暗了下去,擦去因过长时间注视光源而流下的一点生理性盐水,让自己陷在柔软的床铺里。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点点温暖,转过身去看透过厚重窗帘映在地上的一缕月光,惨白的,冷清的。阿云嘎觉得自己许久未犯的腰痛在这一刻爆发,他把自己蜷成一团,突然想起了小心翼翼爬上他床铺,用温热的掌心轻轻帮他按摩的郑云龙。手掌的温度当然比不上药理作用,却抵不过那一瞬间心理上的放松。

  在节目录制的第一晚,阿云嘎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在酒店的单人床上,没出息的思念着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的郑云龙,思念着曾经铺撒在他后颈的温热呼吸。

  4.

  第一面见蔡程昱的人,一定觉得这小男孩是个顶精明的小家伙。阿云嘎第一眼看蔡程昱就挺喜欢,后来接触的时候发现这小孩确实实打实的招人稀罕,他远不是看上去的聪明,反而傻乎乎的可爱。

  排练 鹿 be free 的时候郑云龙来过一次。阿云嘎的眼神飘过排练室门口郑云龙的身影,不知道怎么弄得钢琴也弹错了,一句音儿跑到大西洋去。

  蔡蔡三步并两步的跑到门口,把刚露了个头的郑云龙拉到钢琴边。这人还端着他音乐剧王子的高冷人设,任由蔡程昱在边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也只是点个头,等凑近看见钢琴后的阿云嘎才眯了眯眼叫了句"班长好啊。"

  阿云嘎借钢琴挡着把手上的汗擦在裤子上才站起来

  "没去吃饭?"

  "没呢,刚和晰哥练完。"

  蔡蔡借这话头拉着郑云龙聊天,阿云嘎坐在边上插不进去话就笑着看。俩人从长沙的天气说到长沙的小吃,从楼下食堂的饭菜唠到酒店房间里的可乐。

  郑云龙大部分时间只是嗯嗯啊啊的答,偶尔回应一句还要借着阿云嘎的由头,"嘎子之前是说那个好吃","那我下次和嘎子去尝尝","我们俩都不太爱吃那个"

  阿云嘎倒不是对和郑云龙绑在一起这件事有什么反感,只是蔡程昱的眼睛实在太亮,他仿佛实质化的目光在俩人身上扫来扫去,脑门上就差写上"我磕到真的了"。这眼神盯得阿云嘎尴尬,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

  黄子弘凡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巧。脑袋上支棱的呆毛随着说话时细微的动作一晃一晃的,阿云嘎被郑云龙挡着也自然看不见俩小孩眼神的交流。蔡程昱靠这一会儿的交流和郑云龙建立起了可乐外交,也不知道行哪门子方便嘻嘻哈哈的和黄子弘凡走了,抛下可怜弱小的老父亲独自尴尬。

  郑云龙笑着看阿云嘎。他眼睛里总是这么蒙着一层水雾,光照进去就变成细碎的星辰,阿云嘎从来都拒绝不了郑云龙这样看着他,于是他理所应当的先开口。

  "还习惯吗?"

  "我是真不知道你以前录综艺这么累,什么biang的,我还两边跑,累死老子了。"

  郑云龙甩开那个王子壳子就开始无限接近于阿云嘎记忆中的人,暴躁,多话。三句话里总有一句带着青岛口音的脏话,再附赠一个极富灵魂的白眼。

  他们永远是彼此话匣子的开关。谈工作,谈郑云龙的猫儿子,谈最近看的剧本,谈遇到的人,谈这次的节目,谈蔡蔡,谈天气,谈准备的歌曲。阿云嘎甚至听郑云龙吐槽了刘令飞十分钟。

  阿云嘎承认听到这个名字他实在不舒服了一下,但是他还是笑着听郑云龙说下去,极度嫌弃却又充满感情的。

  最后是郑云龙先提出离开,他没要求阿云嘎和他一起走,像是终于想起来他们俩之间其实是有一层隔阂的。

  "其实晰哥让我来打探个情报。"

  他说的语气实在轻巧,连走的步伐都活泼许多。

  阿云嘎用一个白眼,一个带着波浪号的"滚"目送郑云龙走出排练室。然后他看了看架子上涂改墨迹的曲谱,在钢琴上弹出一系列杂音。

  5.

  继全世界以为阿云嘎和郑云龙在一起之后,梅溪湖剩余34子又都发现他们俩闹矛盾了。

  6.

  梁朋杰先发现的。

  事情的起因在于那首奠定梁多余身份的《偿还》。最开始梁朋杰也天真的以为那些台上他直面的大型分手现场归功于他两个老父亲精湛的演技和作为音乐剧演员崇高的素养。他和云次方超话里的小姐妹舞的一样快乐,甚至多了嘴去夸赞了嘎子哥那完全配的上声入人心的绝美歌喉。别多想他为什么不问大龙哥,仅仅是因为郑云龙困得不行结束了拍摄就摆驾回屋了。

  如果梁朋杰知道他即将看到真实的笑容逐渐消失的gif,他一定会让小男孩阻止自己。

  可惜没如果。

  7.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偿还这首歌的歌词对阿云嘎来说字字诛心。

  郑云龙提出唱这首歌的本意是让梁朋杰能更自信,但是他不可否认他心里确实有一些想法需要让这首歌来表达。

  你可以去找新的恋情,也可以不留一点音讯。

  但别再用偿还做借口,再让我伤心。

  8.

  阿云嘎没去寻找新的恋情,也没做到不留一点音讯。他也小心翼翼措辞在访谈上cue他,偷偷买郑云龙后排的票,但空旷的剧院不给他一点躲藏的缝隙。郑云龙大声叫住他,他们在后台交换过拥抱,然后卡着一点点时间告诉对方最近生活的如何。那些亲密的,暧昧的动作都是令人熟悉又习惯的,就像是他们的旧日时光,他们铭记于心的大学生活。

  每每这个时候,阿云嘎总是笑着挥手告别,然后在那人转身后落荒而逃。他以为他们可以维持现状,可以自欺欺人的昭示着什么都没发生,而郑云龙用这首歌告诉阿云嘎,他所做的一切对郑云龙来说都是偿还,让郑云龙心痛的无以复加。

  9.

  阿云嘎几乎肉眼可见的颓废下去,这种颓废并不是指他面部上看得到的,类似于胡乱生长的胡茬,难以消去的黑眼圈。他的颓废更多的在于周身的气质,不再嘻嘻哈哈像个知心大哥哥一样和别人聊天了,也不再和别人勾肩搭背的去吃饭。

  而就像梅溪湖34子发现的,更详细的体现在阿云嘎几乎是逃避甚至明确拒绝出现在有郑云龙的场合。

  镜头下他可以凭借着身体意识和那让人控制不住的习惯去和郑云龙讨论,互怼,接触,镜头后他就做不到这样折磨自己。

  阿云嘎像是个脱敏治疗的患者,一步一步的试图离开让自己难受的病原体。

  10.

  加重阿云嘎病情的是他当天晚上做的一个梦。

  绿茵茵的草坪上铺撒着彩色的亮穗,白色圣洁的拱门边是还沾染着水珠的红粉色玫瑰。红毯的尽头是早已布置好的圆台,垒好的高脚杯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阿云嘎站在不远处看着很多人忙来忙去,他们不停的走动,去确认流程。宾客们渐渐入座,穿着洁白婚纱的美丽新娘出现在的红毯的一头,她捧着美丽的花束对阿云嘎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过去和身旁的伴娘小声的咬起耳朵。

  阿云嘎确定他不认识这位美丽的姑娘,也不清楚这是谁的婚礼。他被谁邀请来的?阿云嘎不知道,但他恍惚有预感,他马上就会知道答案。

  郑云龙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阿云嘎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郑云龙亲昵的拍着阿云嘎的肩膀,感谢他最好的朋友愿意来参加他的婚礼,做他的伴郎,见证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郑云龙笑着,所以阿云嘎跟着一起笑,但是密密麻麻像是被针扎的痛苦慢慢攒住他的心脏,使全身的血液像被冻住无法流转,阿云嘎几乎下意识去抓住身边最温暖的东西。他抓住郑云龙的手,而郑云龙也贴心的回握住他。

  阿云嘎磕磕绊绊的用他仿佛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蹩脚汉语问郑云龙,为什么结婚,为什么要找他来做自己的伴郎。郑云龙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用那么理直气壮得声音告诉阿云嘎

  "因为你说,你希望见证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阿云嘎听见羽毛落在平静湖面上的声音,听见内心被束缚住的困兽终于卸了力气般趴伏在地上喉咙中发出绝望的哀鸣。

  不是这样的,我想的不只是见证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要的从来都是参与。

  阿云嘎在凌晨三点的黑夜中惊醒,他想起来,当初是他推开的郑云龙。

  11.

  众所周知,阿云嘎不喝酒。一方面是因为家里人,另一方面,阿云嘎胃不好,这种东西永远是少碰才对。

  可想而知,王晰中断和老婆女儿的对话看到屋外拿着酒瓶子的阿云嘎时有多惊讶。

  两个人面对面说的上是相对无言。

  阿云嘎看见王晰不太耐烦的样子心里对打扰人家感到了抱歉,但张了张口还是没解释他其实去找过丁辉。丁辉是少有对他俩的事儿比较了解的人,可是这个了解也就比其他人多那么一点。在看到开门的是李琦的时候阿云嘎把酒藏到身后,快速瞄了一眼屋里听见动静冒出头来那几个找了理由溜了。

  该怎么开口呢?从哪里开始说?从大学开始还是从节目开始?或者他应该等王晰先开口问?更或者说他应该先喝一杯酒壮个胆?

  王晰自身一个东北爷们其实是看不惯阿云嘎这个扭捏的模样,你说一个蒙古的汉子啥事儿非整成这样?但他嫌弃归嫌弃到底没让阿云嘎真喝酒,从小冰箱里拿了瓶果粒橙倒杯子里推到人跟前一抬下巴示意他说话。结果阿云嘎俩手举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嘬着里面的饮料就是不吭声,王晰那么点耐性全被磨没了,暴脾气上来那句"哥不想掺和你俩那事儿"都到嘴边了,又让阿云嘎一句怼了回去。

  "我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

  蒙古来的一米八几的汉子把一只手从他半永久的橘色卫衣里伸出来,一根手指顺着桌子的纹理划来划去,他像是在酝酿什么,几次张了嘴又没有一个字说出来,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就笑了笑表示歉意。抬头时看见王晰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担心起来。

  王晰是见过阿云嘎许多笑的模样的。在台上自信的笑,感激的笑,失落的笑,也见过他台下夸张的笑,腼腆的笑,见过他害羞的,张扬的,温暖的,鼓励的。唯独没看过他这样悲伤的笑容。像是强硬的使嘴角向上,用一个完美的弧度加重了周身悲伤的氛围。

  "晰哥,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他妈的后悔了。"

  12.

  没有一个人知道阿云嘎和郑云龙是什么时候搞上的,这事儿就连阿云嘎也说不清楚。

  他们俩太快的明确了自己的心思,太快的搞在一起。这中间几乎没用任何适应时间,就像是没有在一起一样,但是阿云嘎和郑云龙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舞蹈教室永远是最抢手的。基本上抢到一个教室你就从早练到晚,直到锁门的老师来赶人了再收拾收拾走,这才对得起你起的大早。阿云嘎永远是去帮忙抢教室那个,他先是梳洗完毕后去履行班长的义务,然后再带着买好的热乎乎的早餐履行他作为郑云龙舍友的义务。

  郑云龙是个起床困难户,几乎每天都要撒娇发泼的争取十分钟的缓刑时间,然后他耿直的老班长就会认真的坐在他床边给他计时,再用这几分钟读一篇晨间的报纸以锻炼汉语。十分钟后郑云龙会顶着一头乱毛起来,迷糊的表达他一定要收拾行李回青岛,然后在穿上衣服后永远吐槽北京讨厌的天气。

  整整四年,无一例外。所以那一天理应是四年中也普通的一天。

  作为毕业大戏吉屋出租的主人公,阿云嘎和郑云龙永远是最忙的那两个。从早晨排练到晚上锁门,一天去扣一部分相同的台词,一天去做同一部分的动作。

  阿云嘎记得那一天他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穿着玫粉色紧身的形体裤跳上跳下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晚饭时间大家都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台子上忍受着腰部积攒一天痛苦,在心里默念着阿云嘎你可以。念到不知道第多少下的时候郑云龙手里拎着暖贴晃晃悠悠的走进来。

  他们俩就像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阿云嘎默默撩起衣摆微微侧过身子把疼痛的位置置于郑云龙眼中,他低着头,有汗珠顺着他下颚线滴在形体裤上染出一小滩深色。阿云嘎听见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却迟迟没有感受到郑云龙的动作,他扭过身子,正对上郑云龙的发旋。

  郑云龙抬起头盯着阿云嘎,用一个环住他腰的动作去摸索他的伤处。按到某一处的时候阿云嘎的眉头皱了一下,又慢慢施展开。郑云龙将暖贴贴在位置上,又用手稍稍使了劲去按实。

  郑云龙手撑在阿云嘎两边没收回来,落日的余晖从门口跑进,他们的影子被清晰的印在墙上。阿云嘎拿余光去瞄,只需要缩短那么一点点距离,两个人的影子好像就可以吻在一起。显然郑云龙也意识到这点,但他远比阿云嘎想的简单,仅仅是因为他此刻可以清楚的在阿云嘎黑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满满的都是自己。于是乎他这么吻了上去。

  阿云嘎猜郑云龙一定没有想到台子会这么高,稍微垫了脚,扬了头也总是差了那么点距离。墙上的影子已然连在了一起,阿云嘎却突然不满足了,他看见郑云龙有些懊恼,有些尴尬的神情,于是他低下身子吻上郑云龙的嘴唇,无比虔诚。

  日子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变得。

  阿云嘎还是每天早早去抢教室,又去食堂买两人份的早饭,郑云龙依旧为了多睡那么十分钟竭尽所能,偶尔他还会获得男朋友小心翼翼又急促的早安吻一个。他们仍然同进同出,好的像穿一条裤子的连体婴。只是在宿舍花坛边,只剩下俩人的舞蹈教室,教学楼的楼梯间他们会交换一个黏糊糊的吻,然后一个红着耳朵,一个红着脖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投身于排练中。

  毕业大戏如期而至,郑云龙终于吻上他心心念念许久的angel,那个热情的,直接的,饱含爱意的吻点燃全场,阿云嘎听得见台下快要掀破屋顶的尖叫,想得到这个预计中本该借位的吻带给他们如何大的惊喜,但他只想好好的,享受在这个他真真切切的爱人给予他的快乐中。

  聚会的时候有人拽着问郑云龙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郑云龙立着眼说他如何如何的有作为一名音乐剧演员的素养,表情夸张的惹人哈哈大笑,只有阿云嘎知道这是郑云龙找补那个他们第一次被阿云嘎"主动"的吻。

  郑云龙穿过人群递给阿云嘎一个带着挑衅的眼神,而阿云嘎看着郑云龙笑得醉人。

  13.

  阿云嘎以为他们俩就这么下去了。

  那时候没人想得到他俩在一块了,外校的人排着队想和阿云嘎谈朋友,都被郑云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回绝了,他俩有一舍友开玩笑说郑云龙是阿云嘎对象,吃醋了,不愿意了。所有人都当个玩笑过了,那成想郑云龙是真真切切的吃着醋呢。

  临近毕业那几天,课程少,大家都比较松散。阿云嘎还是照常去叫郑云龙起床,他坐在郑云龙床边,手轻轻拍着郑云龙肩膀喊他"大龙起床了"原来该是把自己裹成个蚕蛹的人今天却是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阿云嘎被吓了一跳,差点磕到床板。

  郑云龙明显不是刚刚醒的模样,一双大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憔悴的模样让阿云嘎心里揪着疼。阿云嘎去够郑云龙的手,把他前额被汗弄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后轻轻捏着他后颈。他感觉到郑云龙慢慢冷静下来才轻声问他怎么了。好半天郑云龙不说话,阿云嘎只听见另外几个舍友小小的呼噜声,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郑云龙就抬手抱住了阿云嘎。轻轻顺着后背拍了两下,郑云龙的声音带着呼吸撒在阿云嘎耳边

  "做了个梦,梦见我去了草原,看见蓝天白云,马儿成群,本来挺高兴的,结果biang的你他奶奶的结婚了我操!还请我当伴郎?老子没给你搅和了都不错了!"

  阿云嘎有点哭笑不得的顺着怀里大猫的气,连声应着我错了。郑云龙指着自己的红眼睛非要睡个回笼,阿云嘎要是不同意,结婚这事儿没完。明明都知道是闹着玩耍脾气的事阿云嘎还是笑着应了恋人的要求。再次睡过去的大男孩并不舒服,睫毛一直颤个不停,阿云嘎像是哄小羊羔一样哼着蒙语的歌谣,郑云龙翻了个身,眉头终于送开了。

  14.

  梦想之所以称之为梦想,并非是说它遥不可期,而是实现它路上要经历太多的困难和艰辛。

  毕业后郑云龙终于如愿过上了他想要的可以睡到自然醒的生活。他们在北京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两个人的行李堆的屋子里没地方下脚。郑云龙毕业时候超低价卖了自己的被褥,手里攥着皱巴巴几十块钱勾着阿云嘎的肩在楼下小区的便利店买了几罐青啤。

  俩人大扫除了两天,把屋子从里到外都整的干干净净满满当当。床铺是最先铺好的,郑云龙偷懒了就裹着阿云嘎的被子在不够俩人睡的小床上打滚,没一会没动静了准是又睡熟了。

  日子远不是俩人穷开心一样好过,阿云嘎的简历像石沉大海,郑云龙盘腿坐在沙发上嘟囔着"这讨厌的音乐剧"把菜谱翻得直响。

  一整年俩人穷的叮当响,在断了暖气的时候抱在床上相互取暖,也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抢着挤在厨房通风的小窗户前。有一些晚上他们也关了灯用嘴唇去描摹对方的模样,抵死缠绵。

  得知郑云龙妈妈给他找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时,阿云嘎心里的酸涩止都止不住。他蹲在地上又把东西一件一件收进郑云龙大大的行李箱,分门别类,好不整齐。郑云龙坐在一边看,拉拉链的时候伸出手按住了阿云嘎,嘟了嘴问

  "你真想我走啊?"

  阿云嘎看郑云龙长长了的刘海,看郑云龙瘦了没有婴儿肥的脸颊,看郑云龙嘟起来的嘴巴。他吻上去把放在兜里的车票塞到郑云龙手里。

  阿云嘎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北漂的生活,只是他把大部分收入都花在和郑云龙的短信上。

  后来工作逐渐有了起色,阿云嘎被人赏识在圈子里终于有了点名气。随即而来的各种排练让阿云嘎分身乏力,偶尔他会错过郑云龙的电话,再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占据整个手机屏幕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

  又是一年初,阿云嘎端着煮的有点发坨的面条听电视里女导购热情的声音,用筷子扒拉开浮在汤上的香菜叶,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喂猫。

  设置给郑云龙独特的手机铃声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郑云龙使劲跺脚企图让自己冻得发僵的身体回暖,他听见穿过听筒有点金属化的阿云嘎的声音,还未开口就听见了猫叫声

  "你自己都养不活竟然还养猫?阿云嘎你傻啊你!"

  猫咪尖锐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音,郑云龙几乎就要抬手去敲门了,阿云嘎温柔的,带着奇怪口音的声音在郑云龙耳边响起

  "我在路边捡的,脏兮兮一个,也不咬人,也不挠人,就趴在你膝盖上喵喵叫。带回家洗澡的时候闹了两下,然后就乖乖的蜷在我膝盖上让我吹毛……大龙,它有点像你……"

  "操!给老子开门!"

  郑云龙用手推开阿云嘎凑上来的带着惊喜的脸,径直走到哪猫跟前蹲下,他满脸嫌弃,用手指戳着已经长了点肉的橘猫。

  "还像我?哼!他叫什么名字啊?"

  "没起呢~"

  "那就胖子吧,切!"

  郑云龙无视猫咪不满的叫声,站起来扑进阿云嘎怀里。他再次回到无数次吐槽的有着恶劣天气的北京,回到阿云嘎狭小拥挤的小房子,但他重新拥有了一个会给他黏糊糊吻的男朋友,和一个便宜猫儿子。

  15.

  人们常说爱过,爱过,本身就带着遗憾的意思了。

  16.

  王晰把阿云嘎带来的那瓶酒喝个精光,才隐约发觉将近两个小时除了八卦点俩人有多好,到也没听出来哪里不对来。

  "不是,哥听着你俩挺好的啊?北舞伉俪,为了梦想相互扶持。"

  "……后来大龙去上海了。"

  "不能啊,异地恋对一般小情侣管用,你俩多少年交情啊!"

  "有别的原因……"

  17.

  郑云龙收到上海的面试通知的时候阿云嘎正在外面跑综艺,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郑云龙心里着急又高兴,角色其实还没定下来,但是郑云龙知道这个角色是个契机,抓不住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胖子背上的毛不知道被撸了多少次,哼哼唧唧又跑不掉,郑云龙把猫翻个个儿又揉他的小肚子。

  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阿云嘎回家的时候是个半夜,进门迷迷瞪瞪差点被拌个跟头。郑云龙抱着猫往箱子旁一坐,听见动静有点发傻的抬头看了一眼。

  "你这怎么收拾的啊,衣服都没放几件。"

  "我叠好了放沙发上了!"

  "……快入秋了龙哥你就带两件风衣?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诶,对,棉服你拿去"

  阿云嘎把箱子里用不着的都划拉出来,就地开了自己的把最厚的一件棉服塞了进去。

  "诶龙哥你那几件秋裤呢?"

  郑云龙踩着拖鞋哒哒哒的跟在阿云嘎后面,阿云嘎刚回来身上寒气重,胖子受不了在郑云龙怀里扭几下不知道窜哪里去了。

  "对对对,柜子里两件西服也带去,正式点。"

  "嘎子,我就去面个试,能不能留下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我住两天就回来!"

  阿云嘎不应,半蹲着在俩人的小衣柜前闷头翻去年买的厚棉裤。郑云龙从他进门就有点慌,这会儿心里更是有点怕,拍了拍阿云嘎的肩膀还是没得到回应,一下子直呼了大名出来。

  "大龙,你去了这角色肯定是你的,我相信你。"

  "我不是……"

  郑云龙从客厅追到卧室,又从卧室跟到客厅,空空的行李箱被俩人共同的衣物装满,前阵子刚换的情侣款洗漱品也被贴心的装进防水袋子里放在箱子一角。

  "嘎子你知道上海离北京多远吗?怎么我每次走你都不……"

  都不挽留我一下呢?

  "一定远不过北京到青岛对不对?大龙~"他说起话还是带着点糯糯的感觉,听起来总像是在撒娇"我很高兴你坚持我们的梦想,什么都可以是其中的阻碍,我不行。"

  如果真的有什么是除了阿云嘎之外郑云龙不能放弃的,那大概就只有音乐剧了吧?阿云嘎清楚的了解这一点,就像他总能知道怎样让郑云龙服软。

  "而且就两个小时,我随时都能过去对不对?"

  "……"

  郑云龙伸手去拿阿云嘎手里的衣服,随便扔进了行李箱里,他把阿云嘎拽起来推搡着两人往卧室走,被脱掉的衣服胡乱扔在地上。

  "大龙,我还没……"

  "让你儿子收拾!"

  18.

  就像阿云嘎说的,这个角色肯定会是郑云龙的。事业的新开端代表着又一次异地恋的开始。

  异地恋并不容易,幸好于阿云嘎而言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再次回到忙工作,逗猫,花费大部分和爱人网恋的生活中,阿云嘎甚至都没感受到一丝丝的不适应。可喜可贺的是郑云龙终于开通了微信,最开始的不熟练确实带来了一点点小的麻烦,但是凭借着想要沟通的强烈欲望,所有的问题都将不是问题。

  几乎一切都渐入佳境。

  最早听到刘令飞这个名字的时候阿云嘎仅仅把这三个字当做一个名字来看,他可以代表着郑云龙的一个普通同事,人际交往中的一环。阿云嘎承认刘令飞有着让人敬佩的过人之处,并且已经是上海音乐剧事业中的大佬,而郑云龙可以认识这种前辈是有益的,至于其他,和阿云嘎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开始阿云嘎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当刘老师变为刘令飞,最后又变成令飞的时候,当无数次被急忙挂断的电话的理由中掺杂了与令飞喝酒这个理由时,阿云嘎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他想起因为工作原因,甚至没去看过大龙的音乐剧。于是阿云嘎毫不犹豫的下单了最近场次的门票,两手空空就杀去了上海。

  陷在椅子中的阿云嘎突然冷静下来,大龙大学时性格好,总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想和他交朋友。他这么不冷静的跑过来实在是不理智,只是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而已,至于吗?

  昏暗的剧场中只有一束光打在郑云龙头上,阿云嘎看见那束光圈随着郑云龙的移动而移动,充满感情的歌声在整个剧院中缓缓响起,台上的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牵动着阿云嘎的心。郑云龙就是这块料,而他现在在台上如鱼得水,发光发热。

  阿云嘎猜郑云龙旁边那个男人就是刘令飞吧。他们还没见过,郑云龙提过几次要介绍他们认识,都被阿云嘎用别的原因搪塞过去了。

  返场的时候郑云龙拉着刘令飞的手深深鞠了一躬,台下响起零零碎碎的掌声,还有一些小声的讨论。郑云龙起身和刘令飞拥抱,分开后刘令飞拍了拍他的腰两个人分边与台下的观众互动。阿云嘎坐的有些靠后,他猜郑云龙没看到他。散场鞠躬的时候刘令飞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郑云龙笑倒在他身上,然后又凑到耳边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俩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的下了台,阿云嘎才终于发觉他把手里的票根抓的皱皱巴巴。

  思来想去阿云嘎还是觉得该去sd看一看,他站的远,看到郑云龙给粉丝签名,合影。一切都很得体,笑得不傻,也没那么多肢体动作。阿云嘎发觉郑云龙终于有了成熟的样子,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音乐剧演员了,但是他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他可能发呆太久了引起了注意,郑云龙不确定的声音响起时阿云嘎才回神。郑云龙用胳膊怼他一会生气的问他怎么不告诉他突然来了上海,好半天阿云嘎才拿胳膊肘怼回去半是玩笑的回了一句给我龙哥贡献上座率来了。

  "哦,对对对,给你介绍令飞!"

  阿云嘎被郑云龙勾着脖子带到后台,参演人员还都留在这卸妆,看见郑云龙都熟稔的抬头打招呼。郑云龙一圈招呼打下来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刘令飞坐在化妆镜前低头玩手机。

  刘令飞这人也说不上自来熟吧,这会儿听见郑云龙的介绍上挺惊讶的来握了握手。

  "哦,你就是大龙说的艺术家啊!我是刘令飞!"

  阿云嘎点点头没说别的,就看郑云龙已经一巴掌呼上去嘀咕着什么尽掀我老底。俩人无所顾忌的闹了起来,倒显得阿云嘎有点尴尬了,最后还是刘令飞先收了手招呼着晚上一块吃个饭。阿云嘎看着郑云龙带着点祈求的眼神,还是没拒绝。

  饭桌上还是挺热闹的,阿云嘎还是有点认生就坐在郑云龙边上闷头喝饮料。一开始还都挺清醒,最后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阿云嘎郑云龙刘令飞仨人还坚持喝着。郑云龙兴许是有点高兴过了,喝的上头,拽着刘令飞的手跟他说他和老班长那点事儿。阿云嘎看着俩人紧握着的手就觉得嘴里喝的饮料顶没味的,连刘令飞意有所指的眼神都没在意。喝到最后郑云龙也不嚷嚷了,刘令飞就和阿云嘎唠他俩刚认识那会儿郑云龙还挺拘谨,现在就剩下傻逼了。郑云龙偶尔皱着眉头回他一句国骂,倒也没阻止他说下去。

  散伙的时候郑云龙非抱刘令飞,说什么挺感谢你的,站都站不稳只能让人家搂着腰。阿云嘎站在一边攥了攥拳也没把人拉开,杵着脸上谈不上多好看。刘令飞估计也听烦了,笑着把人塞到阿云嘎怀里,还借着姿势虚抱了阿云嘎一下,颇潇洒的留了一句"认识你挺高兴的兄弟"就坐着出租扬尘而去。阿云嘎看着怀里喝傻了还不忘骂刘令飞的郑云龙只觉得一通火烧了上来只想把人扔这儿。

  把人拖到出租车上阿云嘎才想起来他根本也不知道郑云龙现在住哪儿,摸了郑云龙的手机想了想才发短信问刘令飞。微信备注令妃的人回消息回的到快,最后还附赠一个挺骚包的亲亲的表情。阿云嘎觉得额头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跟司机师傅报了地址。

  从兜里摸钥匙的时候郑云龙不知道咋想的弄的俩人差点在楼道的监控下擦枪走火,大概是喝醉的人都有恃无恐,最后阿云嘎忍着火气把人扔床上。

  床上的人躺着个大字型大大咧咧的睡了,阿云嘎坐床边不知道盯了多久,想了想后半夜留了纸条又坐飞机回了北京。

  凌晨两三点阿云嘎站在寒风凛冽的北京街头,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生气过,他本来是去解决问题的,可现在问题大了。

  事后郑云龙发微信骂他走的急,说什么老子以为做梦了梦到你来了。阿云嘎最后还是没说清楚事儿,一句工作忙给岔了过去,倒是郑云龙挺贴心的拐着弯让他注意点身体。

  阿云嘎一直以为这事儿也就这么过了,反正他倒是也习惯自我排解,还想着怎么认识郑云龙之后有点小心眼了呢,结果也没想到这事儿就在心里留了跟刺儿。

  后来打电话的时候阿云嘎也听过电话里刘令飞大大咧咧的声音传来,听到郑云龙丝毫没想顾及的在那边俩人吵嘴打架。听见郑云龙因为过度兴奋微微发喘的声音的时候他也想开口问一问你和刘令飞真有这么好吗?好的勾肩搭背,揉脸摸腰,好的喝酒喝到深夜,好的深知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好的就像和我一样。

  阿云嘎连在微信上打字儿问他的勇气都没有,他承认他看到郑云龙朋友圈发的俩人亲密的快要亲到一块的照片心里酸的不行,也承认他对俩人朋友圈里的互动搞的无法言喻的生气。

  阿云嘎缩在沙发上把猫撸的喵喵叫,毛都要掉了也没停手,他心里生气,着急,又委屈,可是这些郑云龙都不知道。

  19.

  "哥说的因为吃醋分手……是不是有点……内个?能解释说清楚的事儿嘴硬啥啊?"

  "这就是个……契机吧。"

  20.

  阿云嘎太重视《我的遗愿清单》这部剧了,它好像预示着阿云嘎的艺术生涯终于步入正轨一样。

  剧组的前辈和同事都很友好,阿云嘎全身心投入在其中还推掉了行程上预计的综艺。没日没夜排练的时候阿云嘎很多次想起和郑云龙排练吉屋出租的时候,想起他们盘着腿靠墙畅想未来的生活,想起两个人紧靠的肩膀。

  阿云嘎瘫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特别特别想郑云龙。

  前两场的反响竟然不错,阿云嘎恍然间有种我大概算是熬出头的感觉。郑云龙又排了新戏,根本也抽不出时间来看。阿云嘎晚上回家微信发了好几条消息,觉得俩人都忙一点也挺好。

  人红是非多,不管你在那个圈子都一样。

  戏排一半的时候阿云嘎或多或少通过身边同事和网上资讯的了解发现了自己"对音乐剧不忠"的说法。说他频繁的参加综艺只是为了增加出名度,而现在他傍上了央/视的大腿目的达到了,全是些无良报社用来博噱头的写的。阿云嘎想来想去觉得大概只有央/视占了分量。

  一开始他没在意,后来说的人多了,在阿云嘎简单的世界里都带了点铺天盖地的气势了。有时候阿云嘎也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对音乐剧的初心没那么单纯了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强,还担不起音乐剧演员的名称。

  兴许就是机缘巧合吧,看着类似查询蹦出来的关于郑云龙的报道,阿云嘎有一种好像被落下了的感觉。

  最后一天的时候阿云嘎只有下午场,他中午来了准备化妆时听见化妆间几个后台的小姑娘八卦,大概意思是那个剧的一个角色因为作风问题被换下了。阿云嘎到也不是有心八卦,只是这圈子小,但凡有点名气的总要认识的,虽说帮不上什么忙罢了。

  事情也没说太详细,阿云嘎却听的心惊。大约是学艺术的都有点反骨,走的不是平常人的路,吃的也不是平常人的苦。按说同性之间的感情学艺术的大概都接受程度良好,但不论你接受程度如何,不接受的总是大有人在,并且在整个社会上不接受的人都是占大部分。而大部分意味着什么?大部分人意味着受众,意味着市场,万事万物总要有市场去把控一部分,如果你不被市场接受,你就完了。

  阿云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看出来什么莫须有的惊慌,他思考他和郑云龙的关系,思考他们一同走过这几年。阿云嘎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反骨,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他对郑云龙所有的感觉仅仅来自于郑云龙这三个字所代表的那个人而已,从来无关他的性别。而现在,阿云嘎得知,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一帆风顺的,也从来不是你前半生经历过磨难,后半生就可以高枕无忧。

  阿云嘎有一天可能会成为郑云龙音乐剧梦想中的阻碍。

  而这是阿云嘎绝对不接受的。

21.

  "那你俩……"

  "我提的分手。一天一天想怎么说合适,无数条分手的理由挤在脑子里还是没勇气告诉他。六月份中旬我回了内蒙,那地方信号不好,下了车我蹲在路边看那条消息转好几圈都发不出去,当时还想着说不定我们俩根本就不应该分手,结果下一秒就发出去了。给经纪人打电话说无论谁找我都告诉他们我跑综艺,没个半个月回不去。其实当天晚上我就收到了大龙的短信,他打来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接还心安理得告诉自己信息不好,我没收到。"

  "……"

  "我在内蒙半个多月,看着蓝天,看着白云,每一天都想,怎么我们彼此扶持着度过了最困难的几年,却在日子逐渐安稳的时候分手了呢?二十几号的时候我回北京,晚上一点钟下飞机拖着行李箱累的不行,就想睡一觉。结果一上楼就看见大龙蜷在我家门口的角落里,地上全是烟头。他那时候场次多,正是用嗓子的时候抽那么多烟我心疼坏了。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我,一张脸红的吓人,我想他生病了,快去医院吧,伸手想扶他又不敢。结果他先撑着起来拽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和他分手啊,晰哥你听过小羊羔的声音吗,就是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抢奶喝但是抢不到就咩咩的叫,人听着就想抱起来摸它的毛亲亲它。大龙就跟喝不到羊妈妈奶的小羊羔似的,红着眼眶让人心疼,我当然第一个反应是要不算了吧,反正我什么都没了也不怕再失去什么了,还有什么比大龙重要么,可是随后我又想万一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害了他怎么办啊?我就不吭声,随便他怎么问我都不理他。大龙脾气大,心里肯定就憋着火着急,那会儿就扯着嗓子和我骂,我想找个理由吧,就借着人家刘令飞说他俩这个他俩那个,怎么小心眼怎么说。给大龙气的普通话带着青岛话一块骂,我就拿蒙语回他,叽里呱啦的谁都听不懂。那种居民楼小区隔音不好,我俩在门口吵的对门的阿姨都出来了,我就给人家道歉。大龙在一边听着对门阿姨教育我,没一会也能也冷静下来了?留了句阿云嘎你真行啊就走了……想想当时我俩吵架的时候,还挺搞笑的"

  "……你给我滚一边去,还搞笑呢,阿云嘎你真棒!你都没追上去你?"

  "分都分了……我追上去还干嘛啊……"

  "阿云嘎你看看你整的这个事儿吧!我要是郑云龙我都削你!你自己惹出来这事儿哥一点招没有!"

  "晰哥……你说我现在咋整啊!我都不知道大龙咋想的!"

  "哥都不知道你咋想的!阿云嘎,嘎子哥,你是我哥,你俩也就这样了,郑云龙要是跟你复合我脑袋给你拿下来当球踢!"

  "……"

  "干啥?你还真想给人大龙追回来啊?"

  "……"

  "看着门儿没有?我一点招没有啊!走走走,人大龙指不定心里咋骂你呢,我可不跟着掺和你俩的事儿啊!"

22.

  阿云嘎想把郑云龙追回来。

  或许是郑云龙模棱两可不拒绝的态度让人觉得大有可能,或许是许多人的支持让人觉得同性之间的感情不再是两人之间的问题。阿云嘎曾一度安慰过自己,collins失去了他的angel,于是阿云嘎失去了他的天使,这是公平的。

  事实证明,去他妈的公平。

  阿云嘎是个行动派,但随即他发现,他并不知道该怎么追回郑云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正式的仪式,却在结束时做够了步骤。而那些称得上追求行为的动作甚至比不上两个人日常的相处。阿云嘎绝望又甜蜜得发现他们仍然做着属于情侣的亲密无间的动作却顶着挚友的名号,因此那些可以撩拨郑云龙心弦的行为全都是不管用的。

  而现在唯一值得开心的,大概是不会再有人觊觎他的大龙了。

  然而这并不妨碍阿云嘎让自己从一杯奶盖变成蒙古酸奶。

23.

  隔壁王姨嘴毒,但他心肠好啊!俗称,不长记性。

24.

  郑云龙很困,很累,想睡觉,如果有一杯青啤助眠就更好了。被蔡程昱拖到王晰房间的时候郑云龙脑子里只记得他今天没告诉阿云嘎他晚上想吃口味蛇。

  "啥??你们叨叨啥呢?"

  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吵的郑云龙头都要炸了,十点钟才结束录制这帮人怎么还这么有活力?而且这么小一个双人间怎么放的下三十多个人的???

  蔡程昱和马佳分坐在两张床上似乎在比谁嗓门大,他们老云家几个小的加上隔壁村羔羊聚在一堆叽里呱啦的说,说一阵还要抬头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郑云龙两眼,尤其是黄子弘凡眼神里的可怜也太显而易见了,依郑云龙看他是缺少社会龙的暴打。总之这样搅和的盛会真的不是郑云龙该参加的,如果不是周深和李文豹挡在挡在自己面前,郑云龙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间屋子。

  但索性最后郑云龙抓住了话题的重点:阿云嘎不高兴,阿云嘎想要重新追求郑云龙。

  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该明白其中的重点是"重新"两个字,可郑云龙只想告诉大声嚷嚷着"嘎子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是个渣男"的梁朋杰活该他独徘徊。

25.

  可以寻找新的恋情是假,可以不留一点音讯是假,大型父母离婚现场是假,梁朋杰多余是真。

  哦,不对,云次方是真。

26.

  "我从来都没觉得我和嘎子分手了。"

27.

  "可是阿云嘎口口声声说你们分手了!"

  这是拍案而起愁秃头的隔壁王姨。

  "一开始我也以为我俩分手了,可是后来冷静下来我发现阿云嘎从来没说过我们分手吧这句话。他说的从始至终都是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而且我觉得分开的时间够长的了,难道他还没冷静下来?"

  面对着整齐的34张带着困惑,不解,甚至是兴奋或者生气的脸,郑云龙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晰哥你到底和嘎子说啥了?"

  王晰从没想过,这几年竟然还有自己的戏份"我???我干啥了???"

  "就前两天,我晚上吃完饭上楼,正好看见嘎子拿着酒跑到你房间,你们俩说到早晨一点……你说你说什么了?"

  王晰:我就知道,我不该掺和他俩的事儿。

  李琦扶了下眼镜咳一声企图找回场子,他招呼仝卓把一早准备好的青啤打开递到郑云龙眼前。

  "可是嘎子很明显是想要重新追求你,我们的意思是……他甚至还询问过我们一些……呃,建议?"

  "……追我?哈!追我???"

  众人看见郑云龙快翻到天上的白眼,话语的语焉不详,一时间都摸不清他的态度。

  "我虽然没正式提过,但是我以为我们家家长都见过了?"

  "见家长!!!"

  梁多余眼疾手快捂住高天鹤发出high high c的嘴,微笑着示意郑云龙继续。

  "我妈喜欢嘎子都比喜欢我多,好几次我委婉的问我妈我是不是亲生的,她只会反问我嘎子什么时候来家里做客。我和嘎子认识快十年他去我家过年有三次,一次是大三我俩搞上之后,一次是我去上海之后,还有一次是……前面,也就是阿云嘎说的我俩分手之后。剩下那几年有几次是他要上春晚,有几次是因为其它工作。就昨天,我妈才问我今年嘎子跟不跟我回家过年,她好提前准备做什么菜。"

  梅溪湖34子以马佳为首发出惹的声音。

  王晰:我明天就要整死阿云嘎那个小王八蛋!

  蔡程昱:我搞到真的了!!!

28.

  "可是你俩确实……"

  "……阿云嘎给我发那条微信的时候我在演晚场,下了戏我看见那条短信第一个反应是他又说不明白话了,结果我给他打电话,和他发短信他都不理,我才发现这事儿可能有点不对。但是我怕他是在忙啊,我就给他朋友打电话,给他同事打电话,打到最后我又给他经纪人打电话,说他去参加什么biang的综艺去了。然后我才发现阿云嘎可能是认真的,我订了晚上的机票去北京找他,他不在,我就在他家们门口坐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上午有戏,就买早晨的机票再回上海。折腾了半个月吧……记不太清了,就每天晚上都买机票去北京,早晨再买机票回上海,我每天晚上都坐在他家门口想阿云嘎是怎么想的,可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就最后一天,我肺都要气炸了,那两天上海还降他妈的温,我本来就不舒服,结果在他家门口坐一宿还开始发烧了我操,但是我当然就坐那儿一根烟一根烟的抽,抽一根想一个我可能让阿云嘎接受不了的点,想他妈到最后我都没想明白。后来烧的可能有点厉害,都恍惚了,就听见阿云嘎那个破行李箱的动静,轮子坏了一个他也不换,咖哒咖哒的响烦死个人。这人看着我就傻在那边手伸一半也不拉我一把,还要我自己起来。我当时心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把烟头往后头藏,后来一想他都要和我分手干什么啊,越想我心里越不舒坦,拽着他就问他因为啥跟我分手啊,他也不说。我说好话,他不理,说脏话他也不管。最后我都有点服了软问他我干啥惹你生气了,他还不吱声。结果他最后给我来了个啥?他说我跟刘令飞的事儿,我就想不明白内蒙风沙这么大脑子都给他吹堵了?我要跟刘令飞有事儿还等得到他提分手?他还真好意思跟我吵,反正我生气骂人就蹦家长话,他听不懂就拿母语怼回来,最后谁都听不懂吵吵的声音还贼大,把邻居都找出来了。一个阿姨,操着口地道的京腔在哪儿说他,我没想搭理他,直接就走了。结果他还真没追出来,我操。"

  "那你俩不就是……"

  张超到底没抵住郑云龙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的冲击,一句话说不完就憋了回去。郑云龙把那罐青啤一口闷了,罐子捏的卡啦响。

  "一开始真的生气,后来想想其实就想明白了。可能也真是吃味了吧,但是他是多找不着借口才把刘令飞搬出来啊。没事儿总一个人扛,什么闲言碎语都往心里去,他什么样我最清楚,又不是随便谁瞎说两句我就信了。再说了我是我,别人是别人,要顾及那么多早顾及了。不过也就他傻,也幸好他憋不住,要不我也不一定拉的下脸找他去。"

  "怎么说呢……感觉意料之中,又有点意料之外……"

  "巧了,我也……"

  "我就说云次方是真的!!!"

  "惹!"

  "惹这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嘎子哥真相呢?"

  "深深你不要蹚这摊浑水!"

  "嘎子哥可怜又活该……"

29.

  郑·我可以随便损阿云嘎但是别人不行·云·已经开始暴躁·龙:

  "这都几点了?快十二点了。明天还录节目,蔡程昱你看看你头都要秃了,酒量不行发量也不行你想单身一辈子吗?梁朋杰你们几个歌排练好了?明天不是首席你们四个完了。张超你再给我嘟嘟,头给你打歪信不信?"

  明明不是我们几个说的,为什么只说我们???

  但是张超真的活该。

  #云家崽 惨#

30.

  至于郑云龙,他只需要回去洗澡睡觉,顺便告诉太后今年嘎子没工作就跟着回家过年。

  而阿云嘎呢,让他自己想明白吧。

——fin——

我真的超爱这篇!!!
或许我可以获得小心心和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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